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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潮（8）

  吴亦凡和威廉吵架了。

  陈飞宇难得的在星期天起了个早。他吩咐厨房做了威廉最爱吃的港式茶店，想着等吴亦凡出门之后拿去送给威廉吃。蒸笼刚蒸上气，楼上就传来花瓶摔碎的声音。

  楼下的仆人们不敢出声，悄悄地躲进厨房。陈飞宇坐在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，就又听得一声闷响，随后主卧室的门开了，吴亦凡手里抓着外套，怒气冲冲地摔门下楼。

  吴磊房间的门也开了。他还穿着睡衣，一脸迷茫的站在房门口，只看到吴亦凡出门的背影，和同时从沙发上弹起来就往楼上跑的陈飞宇。

  “怎么了？”吴磊抓住陈飞宇想问个清楚，陈飞宇没时间和他解释，只是指了指主卧室的方向，说了句“威廉有事。”

  在门口的时候陈飞宇想了一会，还是抬手敲了门。房间里没声音，吴磊忍不住想直接开门进去，陈飞宇拦住了他，小声说：“再等等。”

  门终于开了。威廉的身子藏在门后，他的脸色不太好，白着一张脸，却还是对着陈飞宇和吴磊摆出笑脸。“刚刚吵到你们了吗？不好意思。”

  门开的太小了，吴磊看不清房间里的状况，他想推门，威廉却没给他这个机会。威廉两只手扒着门，转头向陈飞宇求救：“飞宇......”

  “嫂子听话，让我们进去。”陈飞宇靠在门口温柔的和威廉交涉，“我们很担心，让我们看看你好吗？”

  “我没事。”威廉并不想让步，他的眼神近乎乞求：“什么事都没有，你们回去吧。”

  吴磊和陈飞宇不是傻子，威廉越是这么说就越证明有事。他们俩对视了一眼，同时抬手，合力推开了门。

  吴亦凡很讨厌别人进自己房间，这是吴磊和陈飞宇第一次踏足这片禁地。但他们现在没有时间欣赏房间的装饰，他们第一眼看到的，是满地的玻璃渣，和一小片血迹。

  陈飞宇最先反应过来了。他转身就把威廉抱了起来，吓得威廉条件反射的伸手搂住陈飞宇的脖子。他把威廉放到了床上，离那一地狼藉远远的。“哪只脚？”陈飞宇小声的询问，威廉愣了会神，伸手指着自己的左脚：“这只......”

  陈飞宇单膝跪在威廉面前。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威廉的左脚，柔嫩的脚心里嵌了一块玻璃渣，周围鲜血淋漓。陈飞宇心疼的皱起眉头，转头对吴磊说：“拿药箱上来。”

  吴磊的动作很快。他打开药箱，用酒精将镊子仔细的消过毒，示意陈飞宇准备开始。陈飞宇点点头，把威廉的脚放在自己腿上，抬头安抚到：“会痛，但是很快就好了，你忍一忍。”

  冰凉的镊子接触到威廉的伤口，疼得他忍不住叫了一声，陈飞宇立刻握住了威廉的手，捏了捏他的手心：“痛就抓紧我。”

  威廉摇了摇头，咬着嘴唇堵住自己的叫声。最大的那块玻璃渣取出来了，吴磊抬头看了眼两个人紧紧握住的手，什么也没说，继续清理碎玻璃。

  等到所有玻璃渣都取出来，威廉疼出了一身冷汗，他的嘴唇被咬的血色全无，眼里还盛着将落未落的一滴泪。吴磊用酒精棉把伤口附近的血擦干净，转头对陈飞宇说：“剩下的你来。”

  陈飞宇正握着威廉的手舍不得放开，他不满地瞪了一眼吴磊，小拇指在威廉的手心里轻轻地勾了一下，依依不舍的松了手。吴磊和陈飞宇换了位置，他跪在威廉的脚边，抽了张纸帮威廉擦去额头的汗，“还有哪受伤了吗？”

  “背上有点痛。”威廉在回答吴磊的问题，却不敢看他，只是低着头，眼睛盯着帮自己包扎的陈飞宇。吴磊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情，威廉有点怕自己。他并不介意，站起身跪在床上，手搭上了威廉的肩，“把衣服脱了，给我看看怎么了，好不好？”

  威廉不想在吴磊面前脱衣服，但是他的背实在是痛得厉害。威廉伸手解了睡衣的扣子，侧过身去给吴磊看自己的背，“左边这里，好痛。”

  陈飞宇缠好了纱布，也站起身凑过来看威廉的背。威廉的背好美，肌肉的线条流畅，像是雕塑家精雕细琢打造出的一件完美的石膏像，但他背上那一块淤青破坏了美感。吴磊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，惹得威廉缩起肩膀，蝴蝶骨更明显了。他转头对吴磊说：“别碰，好痛。”

  一张大床，一位衣衫半褪的美人，谁能忍住不对他做点什么？吴磊的手抚着威廉的肩头，手指不老实的摸着威廉的皮肤，：“青了，大哥走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？怎么身上这么多伤。”

  威廉不想说，他避开吴磊和陈飞宇的眼神，笨拙的扯开话题，他侧着头，盯着自己的肩头，:“有药油吗？帮我揉一揉，真的好痛。”

  吴磊把药油挤在手心，他跪在威廉的身后，将搓热的手心贴上那片淤青。陈飞宇坐在威廉面前，开始盘问威廉：“他打你了？”

  “没有。”威廉连忙摇头否认，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到：“亦凡没有打我，他只是心情不好，推了我一下，是我自己没站稳撞到了，玻璃也是不小心踩到的。”

  “那你们吵架了？”

  “没有，只是说了几句。你知道的，亦凡脾气不太好，容易生气。”威廉还在帮吴亦凡辩解，但陈飞宇已经找到了证据。他伸手从被子里抽出一件衬衫，是吴亦凡最喜欢的那个牌子。陈飞宇将衬衫翻过来，看见领子上一个鲜红的唇印，刺眼的很。

  这大概就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的答案。陈飞宇用手托着衬衫的领子，将那个唇印举到威廉的面前：“因为这个对吗？你们吵架了，他发火摔了花瓶，还推了你。”

  威廉不愿意再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事，他闭上眼，说：“亦凡解释过了，他应酬那么多，总有人想贴上来，他什么都没做，是我小题大做了。”

  自欺欺人，自家大哥是什么样的人陈飞宇是再清楚不过的了。他冷哼一声，直起身越过威廉去看他背后的淤青，“怎么样了，揉开了吗？”吴磊松开满是药油的手，“快了，拿热毛巾来敷一会吧。”

  离开房间之前吴磊和陈飞宇还帮忙清理干净了玻璃渣，因为威廉不想让佣人们知道这件事。在走廊上陈飞宇拉住了吴磊，“这几天去找几个人盯着大哥，别被他发现。”

  “你想干嘛？”吴磊警惕地盯着陈飞宇。陈飞宇摊手耸肩，笑着说：“没什么，我想送他和威廉一份礼物。”

 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吴亦凡和威廉和好了。他们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威廉靠着吴亦凡的肩，亲密的和他说着悄悄话。吴磊坐在沙发的另一头，看到吴亦凡和威廉十指相扣，威廉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崭新的，吴磊没见过的戒指。

  买了戒指回来赔罪吗？吴磊有些生气，他没好气的用胳膊肘撞坐在一旁的陈飞宇，小声问：“还要多久？”

  “心急了？”陈飞宇也在看威廉手上的戒指。他的目光挪到威廉的脸上，不知道吴亦凡和威廉说了什么，惹得威廉眼睛弯弯，开心的笑着。陈飞宇盯着威廉，说：“再等等，就快了。”